Kaylala

*你猜这是糖还是刀？

（1）

纽约时间清晨5:50，Steve比平时早醒了10分钟，因为这张不属于他的床——太软了，躺在上面仿佛整个人一直陷到了地板。他轻轻把身侧人搭在自己肚子上的右腿挪开，然后坐了起来。

困意还未完全散去，Steve揉了揉眼睛，温柔的目光落在那个睡得毫无形象的人脸上。

出乎意料地，打着小呼噜的男人好像在睡梦中感应到了什么，哼唧了两声，扯过毯子把自己的头蒙得严严实实的，换个姿势又睡死了过去。

Steve哭笑不得地看着Tony把腰以下的身体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，视线控制不住聚焦在他布满指印的屁股上，纵横交叠的淡淡红色暗示着昨夜隐藏在黑暗中的激情。

Steve害羞地赶紧把头偏了过去，使劲抿着嘴唇。他嘴角翘起又放下，又不由自主地翘起，最后扯成一个大大的微笑。

与钢铁侠的第一次，在他的卧室。

这个认知足以让人心潮澎湃了，Steve深呼吸着平复了一下心情，才把头转回来，想给Tony盖好被子以免他着凉。

下一秒，Steve紧紧皱起了眉头。

谁来告诉他，Tony腿上怎么这么多淤青？

大部分已经淡化，仅剩浅到几乎看不见的黄色，或者泛着点青的棕黄；个别的，比如左腿小腿肚子上，目测直径1.5英寸的那块，仍然紫得触目惊心，胀满了瘀血。

单是双腿背面就像大陆板块一样精彩，Steve不敢想象，另一面会是怎样的光景。

他不疼吗？

Steve的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，就像这疼痛在成万倍地加之于他。他再次深呼吸了两下，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导致眼前状况的所有可能性。

首先绝对不会是他干的，光从时间上看就不符。新伤旧痕，跨度起码超过一个月。除非……昨晚他用来给Tony印上吻痕的嘴巴有皮搋子那么大，还在炭火上烤过。就算这样，旁边还得有个女巫选择性施法消肿。

……

Steve觉得自己这个脑洞一点也不好笑。

其次，不可能是与反派作战造成的。最近半年来捣乱的都是些小虾米，鲜少出现需要钢铁侠近身攻击的情况。基本他拉风地在天上飞两圈，远程辅助一下，战斗就毫无悬念地结束了。

那么，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——

常规训练队友下手太狠且对踢腿踹腿蹬腿情有独钟？

Steve决定晨跑过后问问大家，当然，是比较隐晦地。

他俯身给床上的人盖好被，在眉心印上轻柔的一吻：

“多疼啊，也不知道说，又自己硬抗着。”

Steve觉得他的心都快揪成一团了。

（2）

纽约时间上午7:39，Steve用白毛巾擦着头发走进餐厅，发现复联众人已经围在桌前坐好，一脸暧昧地瞅着他。

“早啊Cap。”鹰眼努力地憋笑，鼻孔都大了一圈。

“早。”Steve神色如常地坐到自己的位置准备用餐。

其余人迅速对视了一眼。

“Cap，你不去叫Tony起床吗？”Natasha拿起一片吐司，状似无意地问道。

“对啊，你今天很反常。”Sam用盛满果汁的杯子挡住自己半边脸，“你都没有等我一起跑步。”

“而且你晚回来了二十分钟，没给我们做早饭。”Thor一如既往对吃格外敏感。

看着众人一脸“你快给我交代清楚”的样子，Steve无奈地抬起头，“既然你们都知道了——”

“卧槽！”“我说什么来着！”“给钱给钱！”“别那么激动……”“我的天呐！”“世纪性爆炸新闻！”

此起彼伏的声音足足持续了五分钟，直到Steve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。

“这段时间你们都有谁在跟Tony对练？”

……

瞬间，鸦雀无声。

Clint偷偷踢了旁边的Bruce一脚。

“咳……”Banner博士推了推下滑的眼镜，有点心虚，“Tony他，呃，已经一个半月没训练了。”

一个半月。

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45天里，Steve有30天都在外面出任务，15天都在绕着钢铁侠走，直到被暗恋的人撞破心思，然后两人轰轰烈烈地滚到了一起。

于是乎，趁Steve不注意，Tony轻而易举逃掉了一个半月的训练。

最合理的猜想被否定，Steve眉头又皱了起来，那他满腿的淤青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
这时，话题的主人公睡眼朦胧地出现了，谢天谢地他还记得穿上衣服：

“怎么这么吵啊……”

Ton一边碎碎念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，接着想到桌上拿片面包回房继续睡。

Steve眼睁睁看着他脚步踉跄地走了过来，右腿外侧结结实实撞上桌角，可伤者本人却毫无感觉地完成了伸手、抓取、转身、离开的整套动作，一气呵成、衔接完美，心里便突然萌生了一个不详的猜测。

而美国队长的直觉，一向很准。

（3）

“Jarvis，最近一个月Tony有没有磕到碰到哪？”

早饭后，Steve把洗盘子的工作扔给Thor，自己跑回房间去开展进一步调查。

“有过几次，具体数字没有统计，需要我调监控录像吗？”

“好的，谢谢你。”

就这样，在之后的半小时里，Steve有幸观赏到了由Tony Stark主演的年度动作大戏。

以各种刁钻的角度，或轻或重的力道与不同高度的桌角碰撞17次，踢到门框桌腿凳子腿以及各种家具26次，被自己的扳手电钻螺丝刀手锯等工具砸到42次，更别提那些无法归类的磕磕碰碰……大概有n次吧。

但重点是！屏幕上的人几乎每次都把它们当成无关痛痒的小事故无视掉，继续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，顶多有一两次撞得狠了，他会倒吸两口冷气或者骂几句脏话，等缓过劲来了，又该干嘛干嘛去了。

Steve知道有的人对痛觉很不敏感，以前他总认为这是先天的优势，但在看到Tony的花式作死后，他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酸涩。

现在他看的是8天前的画面：Tony的脚背狠狠擦过吸尘器的金属边缘，而当事人却浑然不觉，直到当晚洗澡时才发现那道暗红色结痂的伤口。

“Jar，我的脚是什么时候划破的？怎么一点都不疼啊。”

他居然还没心没肺地笑了。

Steve生气地关了监控录像。他想板起脸去教训Tony，指责他为什么这么不小心，为什么不把身体当回事，为什么不知道娇惯怜惜自己，哪怕一小会也行，哪怕抱怨两句也行。可他微薄的恼怒只挣扎着存在了一秒，便顷刻被无穷无尽的心疼淹没了。

这是要受过多少次创伤，才能将一副血肉之躯锤炼得，对疼痛习以为常？

（4）

Jarvis说，Tony的碰撞总是来得太突然，而且不合常理，无法用算法或概率推测预警。就像一条直线延伸延伸着就莫名拐了弯，Tony的行为模式比太平洋还深不可测。

史上最聪明的AI拒绝承认自己的系统存在不足。

（5）

纽约时间半夜12:28，Tony哈欠连天地从工作间爬行回到卧室，惊喜地发现Steve还没睡，正靠着床头认真刷Pad。

是在等他吗？

Tony心里暖烘烘的，嘴上却嫌弃地说:“你怎么不回屋睡觉啊,还赖在我这儿。”

Steve一伸胳膊把他捞进怀里，“我以为这也是我的房间了？”

“做梦呢，”Tony翻了个白眼，“我什么时候说过跟你同居了。”

“哦……”Steve委屈地说，“那，我走了啊。”他慢吞吞地松开臂弯里的人，作势要下床。

“哎——回来！”

Tony暗自腹诽，顶天立地的美国队长怎么在他面前像个小屁孩呢，平时的威严去哪了？全是假象，假象。虽然，他也挺受用的……

“我的卧室是你的，大厦也是你的，行了吧？”

得到糖果的Steve开心地躺下了，顺手又把Tony卷回自己怀里。

“我说，”Tony用食指戳戳Steve的胸，“你刚才在研究什么呢？”

“我在逛网店。”Steve腾出一只手拿起Pad给他看，“我想把大厦的家具换了。”

“啊，为什么？”

“最近看金属的，角尖尖的东西很不爽。”Steve阴恻恻地说。“你看这个木制的，四角圆钝的多好看，有家的温馨。”

“哦是么……”Tony瞪着大眼睛瞅了半天也没感觉出温馨来，“反正你也是大厦主人了，想换就换吧，别动我工作室就可以。”

“不行，”Steve立马否决，“那里那么多金属那么多利器，得换。”

“你开什么玩笑！”Tony嗓音瞬间拔高，“你见过谁用木头电锯的？那他妈是绝缘体根本不导电好吗？”

“噢……”Steve气势弱了下来，“那要不，你在工作室的时候我去陪着你吧。”

“这两者有什——Steve你今晚很奇怪啊，发生什么事了吗？”Tony一脸探究。

“没事，我们睡觉吧，我困了。”Steve迅速把床头灯一关，被子往两人身上一盖。

“奇奇怪怪，”Tony嘟哝着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，“晚安了，甜心。”

“……除了工作室以外的所有房间我都要换家具的哦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知道了。老妈子。”

【彩蛋】

正式同居的第十天晚上。

Steve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到Tony盘腿坐在床上，气鼓鼓抱着枕头。

“怎么了？”Steve出声询问。

“你以后控制着点行不行？哪有边上床边踢人的啊，你看看，给我腿踹得全是淤痕。”

Tony把腿伸直，好让Steve仔细观摩他自己的大作，以此激起他的愧疚之情。

……

Steve静静看了他几秒，然后认命地叹了口气说:

“是是是，我的错，以后一定改。”

End.

上课的时候摸鱼写的，OOC致歉，欢迎捉虫～